他们只是温柔而愚蠢罢了

【鬼彻|鬼白】永不超生(一)

*OOC预警

*私设如山

*鬼白交往前提

 

00 引言

那个人笑起来的样子真是讨嫌。笑得连那双眼都眯成缝,这样一来,谁也不知道那双眼睛是否也在笑,没人知道他笑的时候在想什么。可他不笑的时候,那双眼睛黑漆漆的像是深不见底的古井,那里面仿佛潜藏着无尽的空虚。

他如同凝视着虚空里的某物,头枕在手臂上,嘴唇一开一阖。

在说什么呢,为什么听起来如此遥远。

努力辨认着,还是只捕捉到了末尾的只字片语:“……太短暂了啊。”

 

 

01

 

他感觉到了令人放松的暖意。被褥松松软软地包裹着他,触感柔软干燥,他觉得自己似乎躺在了阳光直射下的云朵里。舒适感如同一大蓬松软的棉花,挤占了他脑容量的同时剥夺了他无穷无尽的干劲。

该起来了,去上班吧。他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可手指却眷恋地攥着枕头的一角不肯松手,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欠奉。

于是他维持着这种焦急的安逸,躺尸一样一动不动,任凭听觉将周遭任何一点微小的动静放大百倍。

他听见有脚步声隔着门传来,似乎是趿拉着拖鞋,哒哒的一步一响,很没干劲的样子。脚步声在门前停下,金属制的门把手被扭转,锁舌从金属槽里退出又一松发出嘎达一声,门开了,饭菜的诱人香气和晨间播报的嘈杂声音一起涌入。

有人进来了,行走时带起的空气流动从没掩好的被褥缝隙蹿进来,让他不舒服地磨蹭了一下。那个人在他的床前停住了脚步,只听刺耳的唰啦一声,刺眼的阳光就直直落到了他的脸上。

阳光?他的房间哪儿来的阳光?

他不悦地皱眉,却仍然没有一点儿想要起来的表示。忽然,透过眼皮都可以感觉到的强光回归于令人舒服的阴凉,他能感觉到另一个人的气息靠近他,一片温热抵上了他的额头。有凉而光滑的触感滑落在他的颈窝里,搔得他忍不住抬手去抓。

鬼灯终于睁开了眼睛,对上了另一双和他只有一个鼻梁距离的眼睛。那双眼睛的主人正以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姿势趴在他的上方,与鬼灯额头抵着额头大眼瞪小眼。逼得鬼灯不得不睁眼的罪魁祸首从它主人的耳朵上垂下来,红艳艳的一绺。见鬼灯醒了,对方似乎是打算起身,却被鬼灯揪着耳朵上累赘的挂饰又给拽趴下了。那人刚直起的身子还没找好平衡,被耳朵上传来的出乎意料的猛力一牵,便狠狠摔倒在了鬼灯的身上。鬼灯借力顺势坐了起来,把打扰他睡眠的家伙就势按在了怀里。

“您刚刚想干什么?”

“对不起我错了请放过我……”被捏着脖子的男人认命般没有挣扎,只有闷闷的声音透过棉被,平板得像是手机智能语音系统。这种一听就没诚意的道歉,给鬼灯因为起床气而积蓄的满肚子邪火泼了桶油,手上的力道正准备再加上几分,那个男人又接上了一句:“加加知。”

“……嗯?”鬼灯把怀里的人拉开,捏着他的脖子强迫他抬起脸,却发现这张看了几千年看得都厌了的脸似乎有点微妙的不同。

“您叫我什么?”他抬起空闲的那只手摸上了那人的眼角,平滑的皮肤是平平无奇的正常肤色,再撩起刘海,底下是干干净净的额头,“这副模样又是怎么回事?”

被抓着脖子的男人打了个冷战:“……你是不是梦还没醒?”

鬼灯觉得他说得对,于是他放开手里的人,打算躺回去继续睡。只不过他刚倒回柔软的被窝里,站在他床边的家伙就扑上来揪着他的睡衣领子大力摇晃:“等等我的意思不是叫你继续睡啊?!你今天不用上班的吗!”

这人怎么在梦里也这么聒噪……鬼灯烦躁地翻身,正想着这样的梦为什么不能早点醒过来,却差点被自己的睡衣勒得背过气去。这梦也太过有实感,还让不让人睡了?鬼灯愤然翻身坐起,发现他还在这个能照见阳光的房间里,面前站着他不太熟悉的白泽。

他真心实意地懵了,愣愣叫了一声:“白泽先生?”

眼前的年轻男人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记性不错啊,还记得我的名字。那再努力一下吧,想的起来自己是谁吗?”见鬼灯满眼迷茫地望着他,这个白泽干脆在床边坐下,两只手啪的贴上了鬼灯的双颊,一张和鬼灯相似度极高的脸凑到了可以和他呼吸相闻的距离:“喂喂不是吧,真的醉到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鬼灯的大脑还处于一种放空的状态,突然贴近的白泽的脸一时间让他的错乱感达到顶点。他享受甚至期盼靠近他的温度和气息,可此情此景的违和感疯狂地鸣响了警报,刺激得他头疼欲裂。不过以鬼灯的波澜不惊,他心理上的激烈矛盾在外部的表现也不过是不满地皱起眉头。他希望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能识相一点,自己离得远一些。可是这个白泽不知是瞎的还是脑子缺弦儿,完全没意识到鬼灯显而易见的警告,有些凉的手心松松贴上鬼灯的额头,不要命地喋喋不休:“还是说工作压力过大CPU终于过热了?我说,今天要不要干脆请个假……”

不可名状的违和感蓦然露出了形貌,鬼灯终于意识到他的不适源自哪里:他面前站着的这个人,不是白泽。就算很像,他不是,起码不是他认识的那一个。

认识到这一点,鬼灯突然意识到他可能陷入到了某种超出自己认知的境地里。他推开这个唠唠叨叨的男人,径自朝着这个陌生房间里唯一一面镜子走了过去。镜子里脸色阴沉的男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圆润的耳廓从乱发里延伸出来,朝他微微咧开的嘴里可以看见两排整齐的牙齿。在他的镜像背后,一直唠叨着的白泽盯着他的眼睛,眼神惊惶。

鬼灯转过头,向着白泽伸手:“钱包。”

 

 

02

 

整个早餐过程里,这个和神兽白泽同一个名字同一张脸的年轻人一直盯着鬼灯不肯放,乃至三番五次把麦片送到自己的下巴上。鬼灯感受到他探照灯一样的视线,却表现得什么都没发现一样,淡定自若地把早餐打扫得一干二净,期间没看他一眼。

这不是恶作剧,鬼灯想着,坐在他对面的不是自己认识了几千年的那头混账神兽,所以他不太能直视那张脸。

“啊,难道是嗑药了?”

“别瞎猜了。”鬼灯推开面前的碗碟,“只不过是没睡醒而已。”

他伸手想要把那张挂着愚蠢狐疑表情的、令他厌烦无比的脸扳到一边去,但手伸到那张脸的旁边时,却只是拂去了下巴上粘着的麦片。

钱包里有驾照,驾照上贴着鬼灯人类形态的照片,旁边标注着鬼灯现世考察时编造的暂用名,而姓氏是鬼灯偏爱的“加加知”。这似乎是一次平淡无奇的现世考察,但鬼灯完全不记得自己醒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他对“白泽”宣称自己喝断片了——这种解释可以拿来糊弄别人,却不能说服他自己。

“痛死啦!”

鬼灯回过神,发现自己本打算拈掉那片麦片的手正捏着对面年轻人的下巴,那张脸因为疼痛皱缩到了一起,但他又不敢挣脱,只好大声抱怨。

鬼灯连忙松手:“抱歉,走神了。”

那双眼睛好奇地注视着他。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是一双年轻的眼睛,眼神透露着年轻人独有的灵动和生命力,以至于这视线竟有些灼热了。鬼灯撇过头去,不自觉地回避这样陌生的注视。但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拄在餐桌上的右臂在那里孤零零的,手指微微蜷曲,食指上还沾着那片麦片。忽然有什么又湿又热的东西滑过他的食指,他触电似的一哆嗦,还没来得及收手,食指就被人叼住了。

名为“白泽”的年轻人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不说话——他的唇齿有其他事要忙。他的牙齿轻轻叼着鬼灯的食指,舌尖轻轻扫过被隐没在口腔里的部分。眼角弯弯,唇角弯弯,他看起来笑得很开心。

鬼灯的整个身体完全僵住,所以他还是面瘫着一张脸看着对面的年轻人。食指尖上传来温软潮湿的触感,仿佛给他通了电,麻痒的电流顺着他的脊柱攀升,让他忍不住想要抽搐。他不自在地动了动手,想把手往后抽,但叼着他手指的牙齿也没用劲,他用力过猛,反而把自己摔到了椅背上。

“您这是什么意思?”这声音像是刚从冰水里过了一遍,又僵又冷,在进耳朵之前得先掉一地冰碴儿。但年轻人似乎完全看透了鬼灯的色厉内荏,一脸愉悦的笑容灿烂得三月的桃花一样:“不能浪费粮食呀,你说过的。”

于是鬼灯蠢蠢欲动的左手终于还是没有抬起来给他一个脑瓜崩儿,他只是近乎狼狈地站起来,端着碗碟大步离开餐桌:“我去洗碗。”

年轻人一个人留在餐桌边,目送他逃也似的背影:“加加知,再不出门你的全勤要没了哟。”

工作狂鬼灯对此充耳不闻,任凭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掩盖那浸透了笑意的声音。水在锅碗之间积蓄起来,他关了水却愣着迟迟没有动作。水面渐渐归于平静,水里倒映着的男人有一双慌乱的眼。


P·S:这里是加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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