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是温柔而愚蠢罢了

【鬼彻|鬼白】永不超生(四)

*有车,慎入

05

鬼灯站在玄关,白泽还没来得及tuo下围裙,迎上去接过他的公文包。白泽看见他一副失神的模样,还以为他因为早上迟到在公司挨训而没精神,便笑着问他:“是不是全勤没有啦?”

鬼灯含糊地嗯了一声。

“那也没必要这么难过吧,不是还有下个月?”

“啊,也是。”

鬼灯跟着白泽走到餐桌边上,面前俨然是一桌丰盛的晚餐。餐桌正中一个被罩住的餐盘,白泽得意洋洋地向他炫耀:“猜猜是什么。”

鬼灯嗅了嗅,只猜到是肉类,于是摇摇头:“不知道。是什么?”

白泽拉他坐下来,自己站着,大厨一样的架势打开罩子:“锵锵!牛排哦——是不是很惊喜!”

鬼灯听到“牛排”,不合时宜地想到某偶蹄目神兽的原型,僵化如万年冻土的嘴角忍不住翘起了点儿肉眼难以察觉的弧度。但他随即被扑鼻的香气捕获了注意力。铁板上的牛排上撒着黑椒,滋滋冒着热油,泛着诱人的光泽。

只是,当鬼灯的目光停驻在一边那个眉飞色舞的年轻人身上时,他顿时觉得煎得色香味俱全的牛排也有些黯然失色了。十分罕见地,鬼灯觉得这张脸可以跟“可爱”这个词挂钩。

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口吃掉啊。鬼灯长长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双眼发亮的年轻人,无比真诚毫不吝啬地奉上赞美:“看上去很美味。”

晚饭过后白泽在厨房刷碗,他把在吃饭前脱掉的围裙又穿上了。鬼灯站在后面看他在水池前忙碌,破天荒地产生了“就这样待在这个地方也不错”的想法。客厅里电视开着,笑声歌声嘈杂一片;他面前白泽穿着居家的衣物,身上系着围裙手上粘着洗涤剂的泡沫。厨房里亮着灯,从窗户望出去外面的高楼里每一家每一户都亮着灯,灯下隐隐有人影;而从别的窗户里看,现在他们所在的这一扇窗大抵也是一样的吧?

他们现在也在家里,是万家灯火的其中一盏。这里像个家,或者说已经是了。

鬼灯想起卧室床头柜里的日记本,那本备忘录似的日记第一则就是简明扼要的一句话:“我和白泽先生搬到了一起。”

那之后的记录里白泽的名字会零零星星出现,譬如“白泽先生说明天一定要回家吃晚饭”“下班记得给白泽先生带虾、鱼片、猪排和菠菜”“白泽先生感冒了,要送给他一条围巾”之类。通篇毕恭毕敬的尊称,没有情话也没有调侃,似乎这两人一直过着流水账一样的日子,既没什么情趣也没吵过架;而加加知其人则是“木讷”两个字的具象化。可鬼灯就是从那一条条备忘录里看到了他一直梦寐以求而白泽一直未曾慷慨给予他的东西,他甚至愿意为此成为加加知。

“我来帮你吧。”鬼灯走到白泽身边,从他手里接过一个洗干净的盘子。

白泽抬头看他,忽然笑起来:“嘴没擦干净。”

“什么?”

白泽不回答他,直接倾过身子wen上他的嘴角,像是早上han住他粘着麦片的指尖一样tian上他嘴角的皮肤。鬼灯没再像早上一样放手,他把盘子放到一边,抱||住白泽,狠狠wen住他的唇,噙(qin)住他的舌,让他再也没办法逃脱。白泽呜呜呜地抗议,好一会儿才推开鬼灯,只来得及抱怨一句“手还是湿的!”就又被堵住了嘴。

白泽湿||漉||漉的手抓着鬼灯的前襟,浸||湿了鬼灯的白色衬衣,鬼灯一边亲wen他一边引着他离开了厨房:“没关系,湿||了脱||掉就好。”

他们纠||缠着回到了卧室,那件湿||掉的衬衣和其他尚且干着的衣物都被脱||掉了。白泽在帮着他脱衬衣的时候揪住他的领带,一双蓄满水汽的桃花眼看着他:“加加知,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穿西装的时候最帅了。”

鬼灯埋头在他的颈窝,tian过他的颈动脉,引得他一阵战栗。鬼灯抬起头顺着白泽的耳廓亲wen下去,他轻声说:“我倒是觉得,您怎么穿都好看。”

这话多少有点昧良心,不过鬼灯想,拜白泽那种毁灭性的审美所赐,白泽什么糟糕的样子他没见过呢。即使见过那些可笑的模样,他也仍旧没有办法不爱白泽。

也许确实是被某神兽的审美水平给荼毒了,鬼灯在最后还是没有把白泽的衣服全部tuo||掉,他很恶劣地留了条围裙。

“还不如全tuo掉啊!丑死啦快给我tuo掉!”

鬼灯假装没听见,但他发现自己疯魔了似的渴望听到白泽一切除了chuan(。)xi和shen(。)yin以外的声音,哪怕是叱骂也好。现在被鬼灯拥在怀里的这个人不论是哭是笑都发自灵魂,他年轻鲜活的生命洋溢在每一个细节,从怦然的心跳到一颦一蹙的微末表情。鬼灯望着他的眼睛就能看进他的心里。

他们拥抱着彼此,互相渴望把对方嵌||进自己的骨||血里,仿佛就算下一刻天塌下来都不愿意放手。在最热||烈的冲(。)动里白泽带着隐隐的哭||腔埋首在鬼灯的耳侧,他像下一秒就要断气似的喘(。)息着,反复呢喃:“我爱你,我爱你。”

鬼灯紧紧抱着他迟迟不愿意放手:“我也是,我爱您啊。”

这是他一直想听而本来永远也听不到的和一直想说却本来永远也没办法说出口的。他愿意就此沉沦,万劫不复也无所谓。

 

时间过得不紧不慢,鬼灯在这个地方已经四个月了。他刚来的时候正是夏天的尾巴,而现在冬天已经悄然而至。

习惯是种可怕的力量。鬼灯已经习惯了每个人管他叫加加知,也习惯了和白泽同居的日子。说是习惯其实还不算准确,他觉得自己已经沉溺其中了。有时鬼灯会在半夜惊醒,他睁大眼睛瞪着漆黑的天花板,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阎魔厅自己的宿舍里还是现世某一栋平平无奇的公寓里。白泽有些浅眠,鬼灯一动他也会醒过来,这种时候他好像能够洞察鬼灯的忧虑——他牵起鬼灯的手和鬼灯十指相扣,直到鬼灯和他一起再度沉沉睡去。第二天醒来他们的手仍然是牵着的。

鬼灯早晨醒来的时候看着相扣的手指,一天比一天更确信自己本来就是加加知。他努力说服自己,地狱什么的只不过是他半夜休眠时大脑未曾休息的产物。他的生活本该如此,白泽本该如此。

身边没有任何人觉得鬼灯和加加知(以前)有什么不同,就连白泽也一样。他们的生活没有因为鬼灯的到来而产生任何波动,这更加难以让鬼灯坚持自己记忆的真实性。反正……就算真有彼世他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更何况他根本不想回去。他宁愿相信现状即是真实,他愿意作为加加知和白泽一起生活下去,直到他们垂垂老矣。说不定那个时候他们就能够一起前往彼世,在黄泉的国度里再度相逢。那个时候他们会是地狱的辅佐官鬼灯和神兽白泽吗,又或者只是两个普通的亡者?

认知里的双重世界如同两张贴合在一起的薄削纸张,随着时间的流逝,鬼灯已经越来越难以找出它们之间的缝隙。

 

第一次下雪的时候,白泽把以前加加知给他买的围巾找了出来。加加知在日记里说是给白泽买的,其实他买的是两条情侣围巾,送给白泽的是蓝色的而他自己则留着红色的。看起来加加知至少在审美上和他十分相近。

现在鬼灯站在玄关,白泽在他面前给他围上围巾。白泽的手指在他的下颌一带来来回回,鬼灯心里痒痒的,一把笼住白泽的手。

“别闹了,要迟到的哦?”

鬼灯摇摇头:“没事的。”他捧着白泽的手亲wen他的指尖,心里一片平安喜乐。

白泽感到痒,咯咯笑出了声。他抽出手指,凑到鬼灯身前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Goodbye kiss~”

“您今天要出门吗?”

“嗯,你们公司附近新开了一家便利超市,今天有开业酬宾的活动。我听说生鱼片会半价出售哦!”

“啊,好像是这样没错。要买的东西多么?”

“看打折的东西多不多咯。”

鬼灯看白泽兴高采烈的样子,忍不住抬手拨弄了下他额前的刘海:“要不要等我下班和你一起去?”

白泽晃晃脑袋:“等你下班,好东西都被主妇们抢光了。”

“那你一个人少买一点,回来的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知道了,加加知你好啰嗦啊。”白泽推着鬼灯往外走,“快去上班啦!”

鬼灯拎着公文包出了门,白泽倚着门框目送他。鬼灯在转角的地方回头看,白泽笑着对他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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