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是温柔而愚蠢罢了

Adaptation·楔子

楔子

 

这里是什么地方呢?他猛然想到这个问题。他应该在这里走了很久了,居然现在才考虑到这个问题,在此之前,他似乎一直沉浸在木屐与石板路撞击清脆而呆板的声音里。

 

 

木屐……?下意识地抬手,他借着不知何处而来的光源看清自己身上穿着的深色和服和手中的朱红折扇。目光放远,目力所及之处皆是白茫茫的雾气,空气中氤氲着清甜的花香,他可以从如蓬莱仙境的雾气缭绕中看到花影姗姗和脚下不知绵延到何处的青石板路。

 

 

好安静。整个世界都如止水般宁静死寂,好像连时间都死掉了。

 

 

“有人么?”他轻声问,理所当然地无人回答。可是确实有什么东西悄然发生了改变。

 

 

有风从他的身后吹来,掠起他的发丝与衣衫,撩动了雾气,以及在遥远未知前方中蛰伏着的什么。

 

 

他继续向前。风声越来越大,每向前一点,雾气就散开一些,可路没有更短。花树被风拂乱,飒飒的缭乱之声让他的意识一点点消散,机械地重复着迈步的动作。

 

 

渐渐地,有什么不一样的声音混了进来,起初只是袅袅娜娜,后来却激越起来。他屏息细听,原来是飘渺如星光的歌声,随着歌声的清晰,他分辨出了那是属于男子的清冽声线。最后,他甚至听清了唱词:

 

 

“烛影依稀烛泪浓

启明兮孤悬夜空

残漏将尽

晓来天际已先明

广寒眠不成”

 

 

这是……!心中顿时清明起来,他突然向前奔跑,竭力想要找到歌声的源头。几乎在他抬脚的同时,身周的风紊乱起来,原本的习习微风陡然变成了猛烈的罡风,把他生生逼退。乳白色的雾气被扰乱,一丝丝纠缠不清。而在他即将被气流逼到窒息的那一瞬间,雾气完完全全裂开了一道缝隙,在道路的彼方,一个素白的人影回头看着他,绚烂的金瞳中似有妖娆的曼陀罗花盛放。

 

 

 

 

 

黑暗。这里是最纯粹的黑暗,因为没有光,所以黑也就没那么可怕。

 

 

他觉得自己好像踩在云端,完全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或者可以说,全身的官觉都被剥夺了。他伸出手去,却什么也摸不到,甚至,他都感觉不到自己的手。

 

 

无所凭依、不知所措,不知道方向,感觉不到疼痛。于是就这么平安喜乐地静止在这寂静安宁里,大脑一片空白。

 

 

该不会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吧,他如此戏谑地想着。只不过,好像……真的记不得了……

 

 

不过也无所谓吧,谁在乎呢?这样也没什么不好。静静地什么也别想,潜意识如此提醒着他。

 

 

可惜天不遂人愿。这静谧空间中的宁静被一阵模糊的波动打乱了,不可知的黑暗里有什么开始骚动。刹那间风生水起,如同镜面般的湖面上荡开了轻浅的涟漪。似乎是女人的哀哭,又或者是单纯的风声,那种声音刺激着他许久没听到声音的耳膜,令他头痛欲裂。接着,浑身的官觉回归,他感到了难以抑制的疼痛与麻痹。

 

 

“咔嚓。”仿佛玻璃在他耳边碎裂,随即以不可挡的态势铺天盖地蔓延开去。一直以来为他营造平静安宁的假象的屏障轰然坍圮。

 

 

消毒水的刺激气味,金属相击的清越响声,耀眼白光中影影绰绰的模糊脸庞以及被电流烧焦似的神经和胸口难忍的疼痛。

 

 

“回复意识了!停止电击,停止电击!”

 

 

再度失去意识前,他只来得及松开刚才惊醒时攥住的冰冷床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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